转载自：生态毒理报  

刘玉斌1，张艺蕾1，李科1，吴颖虹2，汪磊1,*

1.    南开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环境污染过程与基准教育部重点实验室/天津市城市生态环境修复与污染防治重点实验室，天津 300071

2.    天津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理化室，天津 300011 

【摘要】邻苯二甲酸酯(PAEs)作为一类内分泌干扰物，被广泛应用于工业生产。为了查明日常衣物中PAEs的污染状况，并评估其通过衣物的皮肤接触可能造成的人体暴露风险，本研究检测了日常生活中的新、旧衣服中7种典型PAEs的浓度，并通过实验模拟研究了衣料中PAEs向汗液的析出行为。结果表明，邻苯二甲酸二丁酯(DBP)和邻苯二甲酸二异辛酯(DEHP)分别是旧衣服和新衣服中的代表性PAE。旧衣服中DEHP的浓度显著高于新衣服；婴儿衣服中DEHP的浓度高于成人衣服。穿着和清洗过程中的二次污染可能对衣服中的PAEs有显著影响，衣服材质可能是影响旧衣服中PAEs浓度的重要因素。汗液会导致衣物中的PAEs析出，从而明显增加PAEs的人体暴露风险。

【关键词】邻苯二甲酸酯；日常衣物；皮肤暴露；模拟汗液

邻苯二甲酸酯(phthalates esters, PAEs)作为塑化剂被大量应用于聚氯乙烯(PVC)产品、食品包装以及纺织品等的生产过程中。作为一类环境内分泌干扰物，PAEs具有类雌激素作用，在机体内可与激素受体结合，引起机体的神经系统失调、内分泌紊乱和免疫能力下降，导致生殖及发育损害等健康问题，并在生物实验中表现出累积性，因此各国纷纷对PAEs的使用做出限制。例如全球纺织行业公认的权威生态纺织标准“Oeko-Tex Standard 100标准”即限制了邻苯二甲酸二异辛酯(DEHP)、邻苯二甲酸二丁酯(DBP)及邻苯二甲酸丁苄酯(BBP)在所有儿童玩具和服装以及其他物品所使用的PVC材料中的添加。我国已把邻苯二甲酸二甲酯(DMP)、邻苯二甲酸二乙酯(DEP)和邻苯二甲酸二正辛酯(DOP)纳入环境优先污染物的名单。

人体可并通过摄食、呼吸和皮肤接触等途径暴露于PAEs。其中饮食被认为是DEHP进入人体的主要途径，而呼吸和皮肤接触被认为是DMP、DEP和DBP等进入体内的重要途径。纺织品如衣物等含有的污染物可能导致污染物的皮肤暴露。然而，对于衣物等纺织品中含有PAEs的人体暴露风险，尚有待评估。此外，对于衣物中污染物的调查，往往以新衣服为研究对象，而对于日常穿用的旧衣服，其与新衣服的污染特征差异往往被忽视。本研究选择7种PAEs，包括DMP、DEP、DBP、邻苯二甲酸二异丁酯(DiBP)、DOP、DEHP和BBP为研究对象，检测了新旧衣物中的PAEs污染水平和分布特征，并对服装中PAEs人体暴露的风险开展了模拟研究。

图1 4种邻苯二甲酸酯在衣物中含量占比

注：DMP表示邻苯二甲酸二甲酯，DiBP表示邻苯二甲酸二异丁酯，DBP表示邻苯二甲酸二丁酯，DEHP表示邻苯二甲酸二异辛脂。

图2 新旧衣物中4种邻苯二甲酸酯浓度

注：A. 新衣物，B. 旧衣物.

图3 成人、儿童及婴儿的旧衣物中4种邻苯二甲酸酯浓度

表1 不同材质的旧衣物中PAEs的几何平均浓度(μg/g)

在大多数新旧衣物中均仅检出DMP、DiBP、DBP和DEHP 4种PAEs。DEP、DOP和BBP未被检出可能是由于这3类PAEs在纺织品生产过程中不添加使用，同时其环境浓度较低。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新衣物中DBP浓度最高，而旧衣物中的优势污染物是DEHP；新衣物中PAEs总浓度GM值为11.17μg/g，而旧衣服中PAEs的总浓度GM值高达80.82μg/g，表明穿用过的旧衣服可能遭受PAEs的二次污染。虽然普通衣物在生产过程中通常不会添加PAEs，但带有印花和涂层的衣物中可能添加DBP、DiBP和DEHP，这可能是新衣物中DBP浓度高的原因。相比之下，旧衣物中PAEs总浓度更高，表明清洗过程无法有效去除衣物中的PAEs。清洗剂和环境中PAEs广泛存在。例如，洗涤剂中DEHP的浓度可高达2 000 μg/g；此外，室内空气颗粒物和灰尘中也含有浓度较高的PAEs。这极可能导致PAEs对衣物的二次污染。

衣物材质极可能会影响PAEs的二次污染，含棉衣物相对其他材料更易吸附PAEs。相较于非极性的合成纤维衣物，由于天然纤维素含有羟基等极性官能团，棉质衣物对一些极性有机污染物的吸附更加显著。婴儿衣物多为含棉材料，且通常洗涤频率远高于儿童与成人衣物，这可能导致本研究中婴儿衣物中PAEs浓度更高。除材质与洗涤频率的影响外，婴儿往往使用较多个人护理品，个人护理品中含有的高浓度PAEs也可能导致衣物在穿着时被皮肤上的PAEs污染。碱性汗液有利于衣料中PAEs的浸出。浸出量约占衣物中PAEs总量的6%，虽然相比于饮食暴露等PAEs主要暴露途径，衣物皮肤暴露的贡献大约低2个数量级，但皮肤与衣物的持续接触仍对PAEs人体暴露有一定贡献。相比于日常穿用衣物导致的皮肤接触暴露，流汗时PAEs的暴露量可能提高1.89～14.0倍，表明长时间高强度运动或劳动时PAEs由衣物导致的皮肤接触暴露风险值得进一步关注。

Phthalates in Daily Clothes: Occurrence and Human Exposure

【Abstract】Phthalate esters (PAEs), a class of endocrine disrupting chemicals, are widely used in industry. To evaluate the occurrence of PAEs in daily clothes and the risk of exposure via skin contact, the concentrations of seven typical PAEs in daily clothes were detected. The role of sweat on PAEs release from clothes was evaluated in simulated experiments. The results show that di-n-butyl phthalate (DBP) and di (2-ethylhexyl) phthalate (DEHP) were the dominant PAEs in the used clothes and new clothes, respectively. Higher levels of DEHP was detected in the used clothes and the infant clothes, compared with those in the new clothes and the adult clothes, respectively. These results suggest that further PAEs contamination in clothes may occur during wearing or laundering, and the clothing material may be an important factor influencing PAEs contamination in the used clothes. Sweat can increase the release of PAEs from clothes, inducing a higher risk of human exposure to PAEs.【Keywords】phthalates; daily clothes; dermal exposure；artificial sweat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41722304)；教育部“111”引智基地项目(T2017002)；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专项

文章信息：

生态毒理学报. 2020, 15(1): 186-192

DOI: 10.7524/AJE.1673-5897. 20190303001